乙巳七月，余途经泰安。时值盛夏，暑热难耐，加之山雨欲来，甚感闷热。午后闲来无事，随性从岱庙起游览泰山。

甫入“正阳门”，古木参天，苍翠阴翳，清凉之气扑面而来，顿感舒畅。余参汉柏、拜唐槐、赏秦碑、访宋殿、观东御座之“乾隆三宝”，游兴渐高。出“厚载门”，经岱宗坊，沿红门大街直上，穿红门及“一天门”，过斗母宫，行至“醉心石”处，此石乃古地质遗迹，大有名头。余见“醉心石”旁小溪游人甚多，遂与同乐清溪，溪水清冽，饮之暑热稍解。余拾级而上，至经石峪处，此为泰山名胜，玄武岩石上篆刻斗大《金刚经》经文，号曰“摩崖始祖”，笔力遒劲，气势磅礴，不负“始祖”盛名。出经石峪，沿原路前行，至壶天阁，遂感森森，湿气尤重，此为山雨将至之兆。余欲体验前人李健吾“雨中登泰山”之趣，决无回头之意。

至中天门，雨已大作，购雨具续前行，此时天已渐暗，山中灯光依稀。行至对松亭处，雨势陡然增大，雨水自百级台阶流下，宛如叠瀑，甚为壮观，雨大难行，余在对松亭处避雨就餐。俄顷，雨稍缓，复前行，天更暗，而山间水雾渐起，行至“五大夫松”处，山岚氤氲，古松更显苍翠挺拔。山路石阶湿滑，偶有碎石落下，倍感攀登艰难。至山顶“南天门”处，雨未停，雾气重，回望山下，已是漆黑，山顶“天街”商铺、旅店皆在山雾之中，灯火阑珊，宛如仙山楼阁。余投宿“仙居阁”旅店，思忖：明日定难观泰山日出，憾矣。

翌日凌晨，余睡意朦胧。同店友人唤余结伴观日出，遂同去。山顶水雾更甚，日观峰上众人意兴正盛。“拱北石”为观日绝佳之地，游人甚多。两时已过，天色仍暗，而浓雾未散，山顶阴冷，已有动身下山者。余心恬然，决意天亮后下山。约至七时半，天边突现一缕红晕，众人大呼“此乃日出之相”，余心亦砰砰然。红晕泼洒云海之中，霞散而色愈浓，宛若巨大“折扇”缓缓张开，而人声愈沸。

少顷，新日从云霞中隐约探出，自云海跃动而出，蓦地丽日蓬勃，照彻寰宇，山顶透亮，云霞染金，蔚为壮观。余置身泰山极顶，宛在天宫之中，天穹抬手即触，红日伸手可及，真应石刻曰“擎天持日”。余赏景之意未竟，无奈时间不虞，匆匆参拜摩崖大观后，乘缆车下山。

此番雨中登岱，云隙窥日，颇为不易，愈觉其珍。复看旧照，当时之情景尤若昨日，越发回味无穷，感慨良多。今在滈水之滨，已是千里之遥，愈发思念老友故交，不知何日能重返故地。夤夜难眠，作文以记之。

（作者单位：国有资产管理处）